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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徒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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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徒08

兩日後,馬車抵達鹿城,李朝暮終於舒了口氣。

趙秋寧回到老家就像一只撒瘋的兔子,直奔趙府,她回來之前沒有書信告知爹娘,想給他們一個驚喜。

這個驚喜對趙員外夫妻倆來說可太大了,老夫妻一高興竟當場就撅了過去,趙府忙瘋了。

李朝暮看著這一幕頗有些艷羨,謝漆燈無聲無息立在她身後,他今日穿了一襲紅衣,白發用李朝暮送的那根紅玉簪子隨意簪起,發鬢落了兩縷碎發,容貌俊得過分,路過幾個婢女竟都看紅了臉。

李朝暮本想打趣謝漆燈,想到傀儡那事兒,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
算了,還是老老實實做人吧。

謝漆燈凝眉瞧了她一眼,忽而開口道:“你近日不對勁。”

李朝暮一動不動:“有嗎?”

謝漆燈心想這女人最近禮貌了許多,懂分寸知收斂,連句玩笑話都不說了。

這讓他格外別扭,但要讓他親口說出來卻更別扭。

於是他冷哼一聲,擡步進門。

李朝暮瞅著他陰陽怪氣的背影,有些無語,男人變臉也這麽快。

趙秋寧多年沒回家,剛回來手頭還有不少事,只來得及吩咐人給李朝暮和謝漆燈準備房間,下人不知那兩人關系,直接分了兩間房,互相挨著。

當晚謝漆燈就陰冷冷地出現在李朝暮房間,把她推到床裏面,自己熟門熟路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。

李朝暮看著又一次被他搶走的被子,心中長嘆氣。

這人真是有病,自己有床不睡非得跟她搶床睡,睡一張床也就罷了,不僅不和她雙修,還要搶她被子。

李朝暮心有怨念,憋了許久,不敢沖他發火,這人翻臉無情,指不定哪天惱怒之下就把她給做成傀儡。

李朝暮默默翻了個身,滾到墻角縮成一團繼續睡。

夜半時分,睡夢中的李朝暮打了個噴嚏,謝漆燈被她的噴嚏弄醒,瞇著眼看了她一會。

李朝暮睡得挺好,睡相也老實,只占那麽點兒小地方,存在感極低。

有她在,謝漆燈疼痛三百年的破碎識海總是很平靜,他甚至都有點想不起來識海痛起來是什麽感覺。

謝漆燈盯著她看了會兒,指尖微微蜷縮。

李朝暮頰邊的發絲滑了下來。

謝漆燈伸出手,將她拉進被子裏,猶豫了一下,又將被子扯回來一大半,只給她留了被子一角,起碼能蓋住她肚子。

謝漆燈滿意了,閉上眼重新睡去。

隔天一早李朝暮發現謝漆燈居然給她留了點被子蓋肚子,竟有些受寵若驚。

這人以前可從沒給她留過被子。

李朝暮決定今晚找趙秋寧再要一床新被子。

那麽點被角夠誰蓋的啊?

趙秋寧今日還是很忙,聽說她回來,城裏一群人都來套近乎,畢竟她可是修仙之人,但凡與修仙之人沾點邊,在普通人眼裏那都是無上殊榮。

趙秋寧忙著應酬,得空時又叫人去喊李朝暮一起出去玩。

李朝暮出門了,還沒回來。

趙秋寧也沒太在意,又吩咐人千萬不要隨便打擾和李朝暮在一起的那個白發青年。

她正說著,忽然就見謝漆燈本人過來了,立刻閉上嘴,給下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走。

謝漆燈進門之後沒說什麽,目光繞著屋子看了一圈,沒找到他要找的人,眉心輕蹙,最後才看向趙秋寧。

趙秋寧大概猜到他的意思,道:“朝暮出門了。”

“去哪。”

“這我哪知道?”趙秋寧嘀咕,“說不定是受不了你的奴役決定跑了呢。”

話音剛落,李朝暮就跟鬼一樣突然出現在門口。

“你們怎麽都在這?”她慢吞吞走進門。

謝漆燈轉頭看向他,眸色有些冷。

李朝暮臉色蒼白,腳步輕浮,看著就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。

謝漆燈正要擡腳走過去,趙秋寧嗖一下竄了過去:“朝暮,你生病了?!你臉色看起來怎麽這麽難看!”

謝漆燈面無表情停在原地,看著趙秋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。

趙秋寧渾然不覺,還在問李朝暮怎麽了。

李朝暮捏捏鼻子,悶聲悶氣地答:“大約是昨晚有些冷,風寒了,我剛從外面拿了點藥,等會喝完藥就行。”

她這話說的面不改色,若非身體還在隱隱作痛,她都要信了自己的鬼話連篇。

她今早起來後體內的汙魂珠突然發作,痛得差點滿地打滾,只能暫時找個地方忍一忍,為了不引起註意只好假裝昨晚染了風寒,特地出了趟門買點藥掩人耳目。

反正她修為低,風寒也很正常。

李朝暮還是有點難受,她按著肚子,有氣無力地說:“不說了,我先去煮藥,喝完藥我再睡一覺。”

趙秋寧哪能讓她親自動手,吩咐人把藥拿下去煮好給她送過去,又找了個仆從要把李朝暮背回房間好好休息。

一只手橫過來,直接將李朝暮打橫抱起,謝漆燈走之前冷冷看了眼趙秋寧和她身旁一臉茫然的男仆從。

趙秋寧看著他挽住李朝暮膝彎的那只手,又看了看李朝暮似乎有些驚訝的臉,整張都臉皺了起來。

李朝暮是不是沒發現,她這師父對她有種詭異的占有欲?

李朝暮被謝漆燈一路抱回去,她腦子裏一邊想著這樣不好,萬一以後謝漆燈發火時拿這事兒挑刺,她搞不好還會被做成傀儡。

然後又想,這可是他自己要主動抱她的,又不是她強求的,這跟她沒有關系的吧?

她身上還有點疼,思緒轉動的速度便遲鈍了些,沒等她想好,謝漆燈就把她丟回床上,又拿著被子把她牢牢裹了兩圈。

被裹成粽子的李朝暮:“……”

謝漆燈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,將她往裏一推,看著她咕嚕嚕地滾進裏邊,唇邊浮出得逞的笑。

“李朝暮,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麽嗎?”

李朝暮:“像傻子。”

謝漆燈:“像死在我手裏的邪魔。”

正在被子裏扭來扭去試圖調整姿勢的李朝暮:“……”

她實在太累了,不想再跟他維持表面的師徒情,索性眼一閉就開始裝睡。

謝漆燈沒等到她的反駁,越來越不爽,她這幾日太老實了,一點也不好玩。

謝漆燈踢了靴子也跟著上了床,撈起被子放進懷裏揉揉捏捏,他揉捏起來根本不分上下,也不分男女,他沒多想,只想看李朝暮不高興嗆他的模樣。

李朝暮忍了忍,又忍了忍,最後在他的手又又又一次揉捏到她胸口時,實在忍無可忍睜開眼睛,壓抑著火氣道:“師父,你要是不想和我雙修,就不要亂摸。”

謝漆燈動作一頓。

李朝暮盯著他的眼睛,意味深長:“還是說,師父你改變主意想和我雙修了?”

噗通一聲,李朝暮被連人帶被丟到床角。

謝漆燈紅色衣擺離開床,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,冷嘲道:“李朝暮,你腦子裏除了這件事還能不能裝點別的事?”

李朝暮:“我腦子裏只有修煉的事,修煉難道不是正經事?”

想了些不正經之事的謝漆燈:“……”

李朝暮嘆氣:“師父,你是不是想了什麽不正經的東西?”

謝漆燈眉眼陰沈地將她連人帶被翻了個面,讓她直接面朝下趴著,隨後拂袖而去,摔門的聲音極大,震得仿佛整間房都在搖晃。

李朝暮把臉埋進枕頭,悶悶地笑出聲。

接下來一整天謝漆燈都沒回來,李朝暮難得清凈,終於睡了個好覺。

晚上喝完藥,李朝暮迷迷糊糊睡過去,半途被人給搡醒,睜眼瞧見一片熟悉的紅,心中開始嘆氣。

謝漆燈習慣性地想把被子扯回來,扯了一半想起什麽,沒再動。

李朝暮還很困,懶得和他爭,將被子推給她,自己和以前一樣滾去墻角占了個小地方就打算繼續睡。

謝漆燈伸手把她拽了回來,按進懷裏,被子蓋在兩人身上。

他身上很涼,墮魔淵的邪魔之氣長久地留存在他體內,他整個人從內而外都是冷的,哪怕蓋著被子也很冷。

李朝暮這段時間唯一從他身上感受到溫暖,大概只有渡靈氣的時候了。

他的唇舌是溫暖的,甚至可以說有些燙。

李朝暮想著想著睡意消失大半,擡起頭,黑暗中的目光略顯奇怪。

謝漆燈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後,闔眸道:“念詩。”

李朝暮:“……”感情這人大半夜回來把她弄醒就是為了給他念詩?

李朝暮敷衍地念了兩首詩,倒頭裝睡,她以為謝漆燈會重新把她弄醒,誰知他竟然什麽都沒做,甚至還給她多勻了一點被子。

李朝暮悄悄將眼睛睜開一絲縫,好巧不巧地正對上謝漆燈凝過來的眸光。

李朝暮:“……”

她立刻閉上眼睛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。

謝漆燈火大:“李朝暮,你居然裝睡?”

李朝暮立刻裹著被子滾到一邊。

謝漆燈伸手去抓她,她試圖將自己藏進被子裏,被他直接扒了被子,冰冷的手捏著她的臉,白發從他肩側滑下,落在她臉頰。

李朝暮不敢再裝了,只好睜開眼,老老實實地待著不動。

謝漆燈陰著臉:“李朝暮,你以前都是裝睡?”

李朝暮叫冤:“絕對沒有,今天是第一次。”

第一次就被他捉住了,這可真是巧啊。

謝漆燈再也不信她,冷冷地把被子全部扯回來,連個被角都沒給她留。

李朝暮感受著寒夜漫漫,雙眸悲痛地凝視著床幔,心想明天一定要和趙秋寧再要一床被。

夜間寂靜,蟲鳴聲也停歇。

李朝暮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師父,雙修嗎?”

謝漆燈寒涼的聲音從身側傳來:“不想死就閉嘴。”

李朝暮遺憾地滾回角落,獨自享受這漫長的夜晚。

雖然被拒絕了,不過她倒是借此發現一件事,謝漆燈對她的容忍度高了許多,甚至連她說“雙修”都沒有生氣,只是嘴上威脅了一句。

李朝暮暗自決定,以後每晚入睡前都要將這個問題重覆一遍,萬一哪天他就同意了呢?

現在的朝暮:這寂寞冷清的夜晚需要一個人來陪,可惜旁邊這個人鐵石心腸。

以後的朝暮:這熱情的夜晚我只想一個人獨自度過,請給我這樣的機會好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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